晴空中自在飄揚的羽毛

<<曾經>>

微涼秋風吹來，天上明月高高掛，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就要到來，男孩和女孩坐在門前賞月談心。女孩有著一頭烏亮長髮，隨著風飄揚，看來迷人極了!身旁男孩溫柔的神情在月光下更顯帥氣，兩人組合成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，令人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，留下這美好的一刻。

「阿掣，你明天要記得帶我去接哥和小雅姊唷!」女孩叮嚀著男孩。

「知道，妳已經講了數十次了耶!晴晴，不累唷?」男孩笑問道。

「怕你晃點我阿!」開玩笑說道。

「你知道我不會的!」。

對啊!阿掣說過的話都會做到，沒有一次例外「對啊!我知道的。」說著，把頭偏向男孩的肩膀「借我靠一下唷!」

「妳累了?」

「只是想靠一下，不會這麼小氣吧!」晴晴小小聲說道。

怎麼可能?可是求之不得呢!「歡迎使用!」阿掣輕拍著晴晴的背，希望能給她溫暖，讓她在他身邊好好休息。

火車站前人來人往，滿是返鄉人潮，男孩和女孩手牽著手引頸期盼，卻還沒有看到等待的人到來。

「欸!火車什麼時候到啊!?」。

「還要十五分鐘，就叫妳不用那麼早來等啊!妳偏不聽」。

「因為真的很想哥阿!」。

就因為這樣，所以一早起床拖著他出門，連件外套都不穿著嗎?阿掣無可奈何的想著，脫下身上的外套，要晴晴趕緊穿上「風大到可以把妳吹走，妳為什麼只穿著連身洋裝就出門了?快把外套穿上，等等感冒了!」。

「我不要啊!我要讓哥看我的新衣服，你自己的外套自己穿好，等一下小雅姐看了罵你唷!」晴晴把外套又塞還給阿掣。

「我就看是誰會被罵!」阿掣自言自語道。

「你說什麼?」晴晴看著身旁高了自己一顆頭的男孩「你可以說大聲一點啊!」

「我什麼也沒說!看!姐他們回來了!」遠遠的就看到自己的姊姊小雅和晴晴的哥哥阿丞，兩個人甜甜蜜蜜的挽著手走來。

「哥!」看見阿丞，晴晴放開阿掣的手奔向哥哥的懷抱。

阿丞摟著自己的妹妹，不久便驚呼「晴，妳是沒感覺唷!?這麼冷的天妳沒加件外套就跑出來?」。

「阿掣你的外套怎麼不讓晴晴穿著？」小雅念了念自己的小弟。

阿掣無奈說道「她說她要展示她的新衣服給阿丞哥看，我有什麼辦法，她又不聽我的」阿丞哥在晴晴的心中排第一，他只能算是第二而已。

「晴，你傻什麼的啊!?」阿丞搓了搓妹妹的頭髮「不過這件洋裝真的滿漂亮，很適合妳。」一旁的小雅也跟著幫腔，忙著稱讚。

只有阿掣一個人在嘀嘀咕咕的「哪好看啊!?裙子那麼短，露給誰看的?」

「女為悅己者容啊!阿掣，你懂嗎?」阿丞語重心長的說。

阿掣什麼也沒說，轉身就走。其他三人連忙跟上，準備回家過中秋。

阿掣和晴晴從小一起長大，兩家是數十年的鄰居，爸爸們也是彼此的童年玩伴，晴晴的大哥阿丞和阿掣的姊姊小雅在高中時就已經交往，畢業後幸運的考上同一間學校，每次都會一起坐車回家，甜蜜樣子羨煞眾人。晴晴自小就很黏阿丞，也許因為他功課好，或是因為阿丞有著白馬王子的形象，晴晴便將阿丞當偶像般的崇拜。

但是，她也一樣敬愛小雅，沒有因為小雅佔走了阿丞的注意力，就對她有差別待遇，小雅對晴晴來說，像是她心中的女神一般。今年的中秋，如往常一般選在門前的庭院烤肉一起慶祝，接阿丞和小雅回家的任務自然就由晴晴和阿掣一手包辦了!晴晴每天都在家中念著最愛的阿丞哥哥，希望他可以快快回家陪她，生活中的趣事也都等著要與他分享。

「欸!吃青椒啦!」晴晴拿著自己剛烤好的青菜給阿掣「你怎樣?都不講話」

「沒事」接過晴晴手中的食物，卻沒放進口中。

「你……」晴晴欲言又止，話到了嘴邊又嚥回去，今天兩家在門前烤肉慶中秋，阿掣一個人在樹下默默不語，安安靜靜的賞月，她有話想說，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的孤寂。

阿掣拉著晴晴坐下，溫柔的說「坐阿!想說什麼就說，我只是有點累。」

「那我的肩膀借你靠，快!」邊說還邊把他的頭往自己肩上放。

他享受著晴晴難得的溫柔，平常的她像有著小任性的公主，但他都會順著她的要求，因為他知道晴晴自己懂分寸明白界線在哪，就算愛開玩笑也都是無傷大雅的。

他的沉默不是因為她的服裝，只是為了不久的未來在感傷，明年的中秋節，他倆還能一起烤肉賞月談天嘛?明年暑假的考試過後，兩人就會各奔東西，他們能有幸像阿丞和小雅一樣，還能在同一間學校當同學嗎?

「今年的月亮，好像比去年的還圓啊?」

「有嗎?我覺得都一樣」晴晴傻楞楞的說，「對了!我是要問你，你的志願要怎麼填啊?」她沒辦法想像沒有阿掣在身邊的日子……。

原來他們都為了同一個問題在困擾著嗎?「我不知道啊!還是要看分數再說!」他輕輕帶過這問題，晴晴的成績差了他一點，要填志願也要以她的分數作為考慮，兩人才有同校的可能。

「我的成績這麼差……」只說了一句，就說不下去，她總不能要阿掣陪著她同校，而放棄去念一流的大學吧!這麼自私的話，她說不出來，就算他總說她是任性的小公主，可是她知道這點體貼是她該為阿掣做到的。

她連忙換了個話題，「欸，這裙子真的不好看唷!?」她拉拉身上的衣服問

「很漂亮，令人無法轉移目光。」阿掣將頭抬離晴晴的肩膀，直視她的眼睛認真回道，他多希望這美麗只有他獨享，只是這話現在他還沒有資格說出口。

「真的嗎?那就好。」晴晴看似鬆了一口氣的說。

這態度令阿掣感到疑惑「怎麼了?這不是要穿給阿丞哥看的嘛?」

「不是，阿丞哥有小雅姐就夠了」她輕輕輕輕的說。

「晴晴，妳的話我還是不懂耶!」今晚的晴晴怎麼有些怪異，他突然看不懂她在想什麼了。

「不重要……」換晴晴將頭靠在阿掣的大腿上

「妳就這樣躺著阿?今天晚上風滿涼的。」真是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，那他怎麼放心讓她去飛呢?

「我知道你會幫我遮風擋雨，所以我什麼都不怕」就是因為阿掣是如此的重要，她不能沒有他。

「我如果有這麼神勇就好了!」伴隨著些許無奈說道。

「你有的，只是你不知道。」。

「我多希望我可以一直當妳的避風港。」阿掣真心的說著，未來充滿變數，但這是他永遠的心願。

「會的，我一直都在，不會走開，我相信你也是。」。

總覺得晴晴今天講的話有另一層涵義，只是現在的他還想不通。

樹下的兩人，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，一開始的青椒早就被遺忘，掉到地上也渾然不覺，氣氛中充斥著微微的離別感傷，他們試著遺忘，試著聊點開心的趣事，那淡淡的愁卻揮之不去，皎潔的明月似乎在笑著他們的單純，要他們在這團圓的日子多點笑容，少皺點眉頭。

高三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，中秋節那天的談話一直存在兩人的心中，隨著時間轉換成彼此的精神支柱，晴晴拼了命要追上阿掣的腳步，阿掣也極盡全力要幫助晴晴的成績。

兩家的父母對於兩子女的認真用功，除了支持還是支持，也希望他們可以考上同一間學校，在未來的日子繼續互相扶持。

也許是天作弄人吧! 聯考放榜後，晴晴的成績是有了明顯的進步，但還是阿掣略勝一籌，填志願的過程中，阿掣可是絞盡腦汁，他多想變成老天爺，直接將兩人放在同一間學校就好。

最後最後，阿掣到了台北，晴晴則分發到了桃園的學校，雖不是最好，但他們倆也滿足了，至少不是台北到高雄的距離，至少曾經努力過，不會因此感到後悔或是遺憾……。

兩人在同一天搬離家，前一天晚上，晴晴坐在那陪著她長大的樹下，一個人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發著呆，阿掣到她家沒找到人，馬上猜到她會躲在這裡沉默，晴晴纖細的背影引他心酸，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分開過，自小便在一起成長，不管做什麼事都在一起，如今要到不同的縣市唸書，阿掣真的不知道如何調適心情。

但他知道晴晴比他還要難受，她在責怪自己，為什麼沒辦法跟上的腳步，可是她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，一想到此，他在她身旁坐下，他不能讓晴晴帶著這樣的心情去過新的生活，他要她開開心心的，好好的享受大學生活的多彩多姿。

知道是阿掣在自己身邊，晴晴一開口就道歉「對不起……。」不能拿到更多分數，晴晴真的感到好抱歉，她知道阿掣花了多少時間在教導她，甚至犧牲了自己的讀書時間，對於阿掣聯考的表現，晴晴認為他可以考的更好，都是因為她拖累了阿掣……。

兩人就要各奔東西了，在這時間點他可不想聽晴晴的道歉，阿掣情不自禁的將晴晴抱在懷裡，「晴，妳已經表現的很好了!妳有多努力我都知道，或許這就是命運吧!不要擔心，還記得嗎?我是你的避風港，不管妳在哪，這承諾永遠都算數。」

晴晴在阿掣的懷裡大哭，她什麼話也沒有說，眼淚不停的滴在阿掣的衣服上，不管他怎麼安慰都停不下她的淚水，他舉起手來輕拍著晴晴的背，希望可以藉此緩和她的情緒。「摸不到的顏色，是否叫彩虹，看不到的擁抱，是否叫做微風，一個人，想著一個人，是否就叫寂寞……」無計可施，阿掣唱起他倆最愛的歌，是五月天的星空，輕輕的歌聲伴著天上的繁星點點，晴晴漸漸的止住淚水，她不是真的想哭，只是因為不捨，心中滿滿的捨不得，已經快溢出來，她不知道如何解決這情緒，就將不安化為淚水。「你不要擔心我，我ㄧ個人會乖乖吃飯，乖乖上課，乖乖的做好我該做的事情。」那天晚上，晴晴許下這樣的承諾。

------------2012.10.05.05 3450字 :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