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空中自在飄揚的羽毛

微醺

第一章

「只要你還在，那就好」

我要得不多，只要你還記得我，還有在心裡留給我一個位子，

對我來說，這樣就夠了。

因為我已經學會知足。

1.1

「瀞瑜，我跟妳說，閎垣自殺了!」電話裡傳來媽媽震驚的聲音。

瀞瑜怎麼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原來自己仍沒作好避風港的角色?

『那些年，錯過的愛情，那些年錯過的大雨……』專屬閎垣的來電鈴聲，將瀞瑜從噩夢中拉起，伸手接起電話。

「喂!怎麼有空打給我?」瀞瑜故作鎮定的問道。

閎垣聽來相當的悠閒「就無聊阿!最近怎樣?」

「趁連續假期多打工多賺錢!」

「對了，我下個月放假再去找妳唷!」

「好啊!到時候再記得打給我，我去接你。」距離上次見面好像又過 一兩 個月了。呢!不知道你有沒有過得開心一點了?瀞瑜邊說邊想著。

「那就先這樣囉!掰!」

「掰掰!」依依不捨得掛斷電話，瀞瑜不自覺得又拿起通話記錄看了看，確定剛剛不是錯覺，閎垣真的有打電話來，還和他閒聊了好幾句。

「所以他還在，還在就好，還在就好。」瀞瑜喃喃念道。

午休過後，瀞瑜又回到工作崗位，她是在親戚的工廠作些簡單的包裝，剛好有一個女工請一星期的喪假，學校恰巧放春假，瀞瑜便順勢來幫忙，既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賺點小錢。

手上的工作沒有停歇，她的思緒也不停的在轉，想著中午的惡夢和閎垣的來電。「哎唷!」一不小心，左膝撞上桌子，痛得令她大叫，那是上個月車禍遺留的舊傷，醫生說除非開刀，不然就得忍受不時發作的疼痛。瀞瑜不肯，硬想撐到不能撐為止。今天居然這麼倒楣，往傷口處撞了上去。

她邊揉揉自己的膝蓋，希望可以減低痛楚，突然想到上次在醫院等待看診時，無助害怕的那個當下，接到的是閎垣的電話，那時的她好害怕腳會從此留下病根，不知道是否因此不能跑不能跳，眼淚就快要掉下來，『那些年』的音樂便響起來。

「喂!嗚嗚嗚!」無法控制的，瀞瑜一接起電話就開始啜泣。

「妳怎樣?范瀞瑜!妳說話!不要哭!」另一頭的閎垣緊張得連忙問道。

她也很想說話，但是情緒一來，什麼也說不出來，閎垣拿她沒轍，在電話那一端聽著她哭了好一陣子。

好不容易待情緒平穩了些，她才緩緩開口「我跟你說，我出車禍了，我現在在醫院等看診，腳好痛，會不會以後都不能走了?如果變成那樣，要怎麼辦?」將心中的疑問拋出，希望閎垣可以給她一個滿意的解答。「我不要，我還沒去普羅旺斯，還沒去北海道……嗚嗚嗚。」

「妳聽我說，妳跟我說妳在哪間醫院，我馬上到!」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反而又拋了另一個問題給她。

「我在漢榮醫院，你……?」馬上到?話都還沒說完，電話就被切斷了。

十分鐘不到，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跑來，瀞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「你去跟小叮噹借任意門來的嗎?」

「不錯嘛!還可以跟我開玩笑」熟稔的揉了揉瀞瑜的頭髮「小不點，你還好嗎?」他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問，當聽到那六神無主的回話時，他也快不知所措，幸好她一切安好，在他看來，驚嚇的成分應該是多過身體的病痛。

「看到你，就不痛了。」傻傻的回應，令閎垣不住笑了出來。

「哈!我最好是妙靈仙丹啦!那大家來看我就好了，不用去看醫生，一人收一百，這樣賺應該滿快的!」順著她的話，他也開了另一個玩笑。

「32范瀞瑜32范瀞瑜!」

「護士在叫了，我陪妳進去吧!」

「好!」他攙著瀞瑜，一跛一跛的走進診療間。

1.2

多虧有閎垣及時趕到，幫著瀞瑜處理了好多事情，還親自送她回家，雖然左膝不能完全醫治，但因疼痛次數不多，還可以忍受，爸媽也就不勉強她動手術。

原本爸媽要請閎垣吃頓飯作為答謝，誰讓他們的工作都太過繁忙，無法抽身才會讓瀞瑜一個人待在醫院中惶恐不安，因此瀞瑜也才知道閎垣又交了新女朋友的事情。

「喂!大忙人，收假前要不要給我爸媽個面子，讓他們請你吃頓飯啊?」語氣說得很輕快，其實瀞瑜怕極了閎垣不答應。

「小不點，不行耶!憲兵先生我收假前要先陪女朋友去約個會唷!」憲兵先生是瀞瑜的朋友們給閎垣的暱稱，因為他現在是志願役，在總統府的憲兵隊服務，這綽號被閎垣知道後，他自己也會拿來調侃一番。

女朋友!這三個字像炸彈一樣，炸毀瀞瑜的思緒，「是唷!那就不打擾了」緩緩得掛斷電話，腦海中還是滿滿的『女朋友』這三個字，顏閎垣又交女朋友了阿!

雖說不是第一次聽到他交女朋友，但對瀞瑜來說還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，她原以為他還要再一段時間療傷，不會那麼快就投入另一段感情，原來……是自己想太多了，顏閎垣還是很有飛蛾撲火的勇氣，永遠不會被失戀給打敗。

其實她一直都很羨慕顏閎垣的女朋友們，因為不管身為第幾任，他總是像對待初戀情人一樣的在愛每一任女朋友，在愛情中總是很認真的付出，雖然最後總是無疾而終，瀞瑜不懂那些女生怎麼捨得和閎垣分手呢?他明明就這麼好，無可挑剔得好，她們不喜歡他哪裡呢?

「范瀞瑜，妳在發什麼呆啊?」領班突然出現在瀞瑜面前，拉回她飛出雲霄的思緒。「進度也落後太多了吧?」

「沒有，只是膝蓋撞到桌子有點痛。」從椅子上站起來，恭敬的回答，深怕領班借題發揮，瀞瑜不知道為什麼領班刻意要刁難她，總派特別困難的工作給她，沒有向上級反應，是因為自己也只是短暫代班，不需橫生枝節。

「別以為你是靠後門進來的就有多了不起，做不好照樣扣錢！」尖酸刻薄的話，令瀞瑜不免皺起眉頭，看著四十多歲的領班心生不解，自己一向循規蹈矩很有長輩緣，怎麼到她面前就不管用了，虧她一開始還覺得她跟自己的媽媽有些許相像呢!

「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。」豁出去了，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天，扣薪水就扣薪水，她不要自己的人格一直被汙衊。

「妳居然還敢回嘴!」領班氣瘋了，右手舉高作勢要打瀞瑜。

「媽!妳夠了吧!」突然出現一個男生攔住領班的手，瀞瑜認得他，是國小同學-于嘉丞，領班是他的媽媽?

「嘉丞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「媽，不要再欺負范瀞瑜了!」

「我這是為你好耶!」

看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，瀞瑜坐回原位繼續工作，不想理會兩人。

「范瀞瑜，等等我」

一轉身，她就看見于嘉丞追在自己身後，「幹嘛?」手拿著剛從出納那裡領來的薪水，驚慌的又說「不會是要我請你吃大餐吧?」這筆錢可是要拿來準備顏閎垣的生日禮物耶!她可要好好保護，不讓壞人窺視!

「我搶你薪水幹嘛，我只是要跟妳說抱歉，因為本來我媽要我這星期就來這上班，只是妳搶先了一步，她有點不甘願罷了。」他彎腰鞠躬「真的很不好意思。」

「于嘉丞，我不介意，真的。」她不會再來，所以無所謂，「我先走了。」要趕快回去準備生日禮物，時間所剩不多，她要準備一個很棒的驚喜給閎垣。

「范瀞瑜!」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，于嘉丞只能露出無奈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