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空中自在飄揚的羽毛

第三章

「奢望著平凡的幸福，可是還回得去嗎?」

一大早，眾人便起床梳洗，允丞和雅若還有一些婚禮的事要忙，至於亮晴和閎掣則要去試穿伴郎伴娘的禮服，隨行的還有卉秋和允丞的朋友阿謙。

阿謙是受允丞之託來擔任另一位伴郎，結伴的伴娘是雅若的同學，可是她在這一兩天鬧腸胃炎，沒辦法出席婚禮了。

正巧亮晴有帶朋友回來作客，雅若便央求卉秋上場當她的伴娘，卉秋二話不說便答應了。

當亮晴換上禮服走出更衣間時，閎掣雙眼發亮直盯著她。

「卉卉，妳覺得怎麼樣?」亮晴問在一旁早已試好禮服的卉秋。

「漂亮極了!」在卉秋回答前，閎掣率先說出自己的看法。

卉秋和阿謙相視一笑，像亮晴點點頭表示讚賞。

亮晴微微笑不發一語，又回到更衣室，可是閎掣知道已經知道她的選擇。

那一襲淡紫色平口小禮服，沒有太多綴飾，卻能襯托出亮晴的氣質。恰巧的剪裁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，不會搶走新娘的風采，可又能讓人有清新脫俗的感覺。如同仙子下凡般的美麗，閎掣不禁如此想著。

等待的時候，他走到一旁展示婚紗的地方，細細的檢視著那一件件名為幸福的禮物。多希望下一次是自己到此來試穿新郎禮服，而亮晴可以穿著最美麗的婚紗，和他共築一個快樂的家庭，擁有一輩子的開心笑容。

「阿掣，下次換你了吧?」阿謙拍了拍阿掣的肩說，他和允丞是多年好友，自然和閎掣及亮晴也相當熟悉。只不過自大學畢業後，他在外商公司工作，常在各國間飛來飛去，重大節日才會飛回台灣，例如過年中秋還有好友結婚。

看著閎掣和亮晴從前形影不離的樣子，阿謙只好逼自己打消染指好友妹妹的念頭，現在，只是單純的希望允丞和亮晴都能過得很幸福。

「也許還要再等等吧!等畢業，等放下。」說得很隱晦，他也希望下次便能輪到自己，可主導權還是在亮晴身上。

阿謙不解，回頭看看兩個女孩正和店員討論著禮服的相關事宜，才壓低聲音問道：「等畢業我懂，但放下又是怎麼回事？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?」

眼前這個從小就認識，彷彿是自己大哥的阿謙，一臉關心的樣子，令阿掣感動。他坦承：「是我不夠好，是我沒能保護好她。」

大一那年的中秋節前夕，兩人約好在桃園火車站一起搭車回家過節，當他抵達的時候，看見一個小混混在騷擾亮晴，她極力掙扎卻抵不過對方。他連忙衝上前與混混展開搏鬥，一來一往間，他聞到濃濃的酒氣，一晃神沒看見那人從懷裡拿出利器，他的左手因而受傷。

混混也許因喝醉酒才鬧事，並沒有想傷害人的意思，一見鮮血汩汩流出，二話不說便落荒而逃。亮晴很快的將閎掣送到醫院治療，卻還是失去了左手小指。兩人為了不讓家人擔心，各編了理由不回家過節。

可是就因那件意外，亮晴開始疏遠他，他知道她在自責，並不是討厭他的殘缺，才故意離他遠去。

聽完閎掣的回憶，阿謙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，真是命運捉弄人，這其中的糾結又不是旁人能幫忙，要亮亮有天能自己打開自己的心結。而阿掣就只好如他自己所說，默默得等她放下。

「謙哥，差不多要走囉!」亮晴和卉秋已經準備好要離開。

「好，那我請你們吃午飯。」

敬謙又拍了拍閎掣的肩，向他表示鼓勵之意，隨即跟上女孩們的腳步。

四人駕車來到一間吃到飽的火鍋店，亮晴站在阿掣身後，看著他站在食材面前思索的背影，前一晚大樹下的談話又浮上心頭。

她當然知道阿掣的傷已經不痛了，可是她的心還疼，她的傷還沒痊癒。

那是一種無底的傷痛，無法停止的哀傷。就像曾看過的『小屋』一書中，主角一直為了沒能保護好女兒，害她慘遭殺害而感到自責不已，身上一直背著「巨慟」生活著。她一直背著害阿掣不完美的罪名，因此她自己在每一天旭日東昇時，卻還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。

阿掣夾完食材轉身要回座，「妳在看我嗎?」搞笑模仿明星的口吻。

「我只是在想我要吃什麼?」她沒理會他刻意逗弄的樣子，無法單純面對阿掣的情感，她現在還學不會。

甩頭不再想過去，亮晴開心的湊到卉秋身旁討論菜色。

閎掣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，如果她突然接受他的示好，他才要感到驚訝吧!

回到敬謙旁的位子坐下，敬謙對他笑了笑說「又給軟釘子碰了?」

「對啊!」將食材一一放到爐子裡，「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