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空中自在飄揚的羽毛

第一章

一個人，會微笑，會大笑，心還是會痛，卻忘了怎麼流淚……

「晴:

星期日是阿丞哥和姐的婚禮，妳沒有忘記吧?

星期五中午十二點我在車站等妳，不見不散。  掣」

簡短的電子郵件，他似乎以為她還像過去一樣無法獨立，錯了，經過這些年的生活，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，那個凡事都離不開鄭閎掣的俞亮晴。

「我可以自己回家，不用麻煩你。」

發出這封簡短的信，原以為心情越舒暢多，可是發現並非如此，表面做得再怎麼不在乎，心卻騙不了自己。給了對方傷痕，自己難道就會得到痛快嗎?

關掉電腦，收拾好書包，準備上學去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，大聲說道:「俞亮晴!妳醒醒好不好?給我撐起笑容，不要一付大家欠妳幾百萬的樣子。」給自己精神鼓舞後，這才放心出門。

走在偌大的校園裡，成雙成對的情侶們大有人在，總是在光天化日下曬恩愛，都忘了考慮那些沒有伴侶的孤兒們。

當她還在胡思亂想時，有人自身後拍了她一下:「嘿!亮亮!發什麼呆啊?一臉傻樣。」

原來是奕仰，她大一時遇到的學伴，對了，她已經大三了，各有一男一女的學伴和學弟妹，有一個很大的家族，每次家聚的時候，訂位人數都是十幾位以上，因為還有很多人會攜伴參加，通常還會邀著續攤，偶爾唱唱歌或者換去看看夜景。另外，”亮亮”是她在大學時的暱稱，不知道是誰先起頭的，也或許是她下意識想保護「晴晴」這個綽號吧!總之，上至學長姐下到學弟妹甚至是老師們都會喊她亮亮。

「你怎樣?神出鬼沒的。」亮晴沒好氣的說。

「欸!妳最近超難找的耶!星期五晚上家聚來不來?」

「不行，我要趕回家，一早就坐車回南部了。」雖然有不願看見的人，但是她是怎樣也不會錯過哥的婚禮。

「不是吧!大小姐，妳已經幾次沒現身了，妳自己說!」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亮晴的肩膀。

「就真的不行啊!我大哥要結婚，我答應要當他的伴娘。」伸手看看手錶，「好啦!先這樣啊!我還有課先走囉!」揮手向奕仰說再見，便連忙趕往教室。

「真的是大忙人耶!」奕仰搖搖頭，拿這可愛的學伴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人在教室裡頭，但心卻不知道飛到哪個時空了。傻楞楞的看著黑板上老師口沫橫飛的講課，手中的筆不自覺一直動著，若不是好友得提醒，她恐怕就這樣一直一直寫下去，寫滿整張紙的「掣」。

卉秋拉住她的手「夠了!亮亮，停止吧!」

「啊!?」低頭看看眼前的紙，這才發現自己做了多蠢的事。

「他又寫信給妳了?這回又是什麼事?」。

「回去參加大哥和小雅姐的婚禮。」直接給答案，毫不拖泥帶水。

「就這樣?這麼簡單就擾亂妳一池春水啊?」卉秋快被好友打敗，鄭閎掣和俞亮晴兩個人明明就彼此有情意，就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在撐什麼，硬要彼此折磨。

「我沒有啊!」

「桌上的紙條就是證明，死鴨子嘴硬耶!」無可奈何，只好換個話題「那妳什麼時候回去啊?」

「星期五早上，那天不是剛好調課嘛?就早點坐車回南部囉!」靈機一動又說「欸!卉卉，妳要不要一起來?請妳吃大餐!」

「咦?這樣會不會太突然，好嗎?」

「我說好就好，我哥也有要我帶朋友回去啊!」哥一定會很歡迎的!

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囉!」卉秋嫣然一笑，這次可以看見傳說中帥氣的亮晴大哥，還有，那不定期出現在亮亮生活中，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阿掣也會現身!

「亮，那個人在看妳。」卉秋指著宿舍門前那台藍色轎車，駕駛座上是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，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。

「我知道。」她一眼就發現他了，今天一早起床匆匆忙忙下來要趕火車，便發現阿掣已經在樓下等著。

阿掣下車幫亮晴拎行李進後車廂，他看著她問道「妳朋友一起嗎?」

「對。」亮晴簡短回答，轉頭要卉秋先到後座坐好。

「妳又瘦了。」只一句話便道盡所有思念。

「我沒有，是衣服的關係。」在她看來，那個專程來載他回家的男人才真的消瘦吧!「不是跟你說我自己回去就好嗎?」

「昨晚剛好載同學來桃園，他留我在他家住一晚」

她根本就不信有這麼多剛好，剛好有同學送他名產就寄給她吃，剛好抽到保養品就轉送給她，剛好看到她喜歡的東西在特價，就買下來送她，她不要他對她這麼好，她寧可他對她壞一點，一輩子也不要理她，她也無所謂。

「好啦!上車吧!阿丞哥已經在家等我們囉!」

「開車小心，累了跟我說，我可以接手。」 她二十歲後用自己打工的錢去報名了駕訓班，拿到了生平第一張駕照。

「知道了!」阿掣笑了笑，他知道晴晴一直都不像她表現的那樣無情，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正確的方法突破她的心房，於是便選擇默默守候，以不令她感到壓力的狀態下與她相處

一路上，三人都沒有多作交談，阿掣專心的開著車，亮晴和卉秋在後座各占一方，原先都倚在窗外看著風景。後來，卉秋漸漸感到睡意，便靠著椅背睡著了。亮晴看看前方的阿掣，雖然他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，但她知道他昨晚一定睡不多，於是說道:「換我來開吧!」

「好，那我坐副駕駛座。」他也沒有多作推辭，很乾脆的答應亮晴，他放縱自己接受晴晴的體貼。在路旁暫停，兩人換了位置，亮晴平穩的駕駛令阿掣刮目相看，「妳技術變好了耶!有偷練?」

「沒，偶爾才開。」才剛回話，亮晴的手機便響了起來「幫我接吧!」她順手將手機遞給阿掣，絲毫都不用考慮。

「是!」充滿笑意的回道，他喜歡這種兩人不分彼此的感覺。總在很多不經意的時候，他會發現亮晴對他的在乎不減反增，就現階段而言，這樣就夠了，她不強求。

「喂?找晴晴嘛?」

「咦?這是亮亮的手機嗎?」對方聽來疑惑極了

「亮亮?」阿掣懷疑對方是不是打錯電話，正在專心開車的亮晴突然開口：「你問他是不是奕仰?」

奕仰?哪位啊?居然來打擾他們倆人難得單獨相處的時光，雖然有點不情願，阿掣還是很有風度的問道:「請問是奕仰嗎?」

「是!我是謝奕仰!這是俞亮晴的手機嘛?」就算不明究抵，他還是有禮的回答問題，心裡暗自決定等亮亮回來，定要找她問清楚這是哪來的男人。

「她現在在開車不方便接聽電話唷!請問你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她嘛?」默默的在”重要”兩個字上加強語氣，希望對方可以識相快點掛電話。

「請你轉告她，務必在星期日晚上回來。」聽出阿掣的弦外之音，奕仰也不多囉嗦，直接交代目的。

「好的，謝謝你，再見。」最好永遠不見，阿掣壞心眼的想道，隨即掛上電話，「他說要妳星期日晚上回去。」

「咦?是嗎?可是我不記得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這麼趕啊!」亮晴不明所以，那不以為意的神情正重阿掣下懷。

「那就多待幾天，可以嗎?」

    「不行。」阿掣沒想到亮晴這麼直接就拒絕他「卉秋早上八點就有課，所以還是得要星期日晚上就回去。」隨後又補上的話，令阿掣放心多，晴晴不是存心反對他的提議，她也是不得不。

    「那我送你們回來。」

亮晴不再搭理他，又繼續認真開著車，她就是不想要阿掣放太多心力在自己身上，她不值得他如此用心，面對這麼有情有義的閎掣，她俞亮晴卻什麼也給不起，除了傷害外別無他物，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相當無力，但又不知道如何改變現況，只好戴上面具偽裝自己的真性情。

閎掣看著再度沉默的亮晴，他也不再多說什麼，他知道他的晴晴跟三年前一樣，從未變過，只是有一些過去纏繞在她的心頭，他努力找著繩頭，希望可以將兩人的關係恢復成如以往一般，親親愛愛的毫無芥蒂的自在相處。

窗外的藍天，乾淨純潔，車內的兩人，默默無語，阿掣倚著車窗，風景如此美麗，他卻無法好好欣賞，多希望可以再見到身旁佳人的笑容。

曾經，看著白雲飄動的樣子，是他們最愛的午後活動，但已經許久沒有人陪他一起賞雲談天，也因此，現在的他，無法感受雲的美麗，不過就是一團團白色的物體，他想。